我們走進ATT4Fun一樓的樂子餐廳，時間是週日早上11點半，我跟一個高中好友約吃早午餐，同行的還有他女朋友跟女友的朋友。外面陽光明朗，是一個我們一直期待的美好週末早晨，信義威秀這裡擠滿了購物和看電影的人潮。
我們很快點完了餐，然後我迅速看了窗外一眼，看著這個樂觀、給人希望氣氛的早上並臉露微笑。在上週不斷的飛行之後，我很高興今天能夠來吃早午餐，很高興能夠有一個假日和朋友聚會，並期待等下一點半要去看《黑暗騎士：黎明昇起》。
當我跟我朋友聊老同學近況時，他女友跟朋友開始討論起另外一個共同女性朋友。幾分鐘後，我們開始聽他們的聊天對話。
女朋友：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過了這些年她還是跟他在一起。他已經28歲了依然沒有穩定工作，行為舉止像是個青少年，而且表現的像是這一切都不是他的責任。她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啊。」
兩個女生稍微停了一下，看著我們等我們的評論。
我加入：
「你們之前有聽過這個笑話嗎？當一個年輕女生在17、18歲甚至22歲交第一個男朋友時，許多人會被壞男孩的形象吸引。就是那種會玩團、或留著一頭長髮、看來喜歡畫畫塗鴉的藝術家；或是在咖啡店裡看起來抑鬱，寫些非常憂鬱、陰暗東西，抽著煙，非常酷，很悲觀，總是對大人和社會充滿憤怒…..當她們看見他時，心想：太酷了，太有才華了。他是個不在乎名利或其他人想法的藝術家，他完全照自己所想的過活，我因此非常愛他。」
停頓。
「但當一個壞男孩或是賺不了太多錢的藝術家只有在你27歲前還很酷。突然間，有一天年輕女生會長大，通常是在25歲左右。那時她開始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薪水和自己生活圈朋友的男朋友可以比較和討論，就像你們兩個剛剛做的一樣。此時過去沒那麼重要的事情像是薪水、房子、上得了檯面等等，突然變成非常重要，而過去她之所以愛他的一切現在則令人尷尬。過去很酷很叛逆的事情現在變成：為什麼他不能更成熟一點？為什麼他總是這麼憤怒？為什麼他總是打扮的像19歲一樣？為什麼他不擔心他的未來或是不賺點錢？當個壞男生和藝術家只有在30歲前對女生來說很酷，在那之後，突然就不酷了。」
當討論越來越激烈時，我朋友女朋友的笑容看起來一半是被逗樂一半是防衛，她一邊說話一邊舉起她切炒蛋切到一半的叉子指著我像是拿著魚叉一樣，我很高興她沒有舉起她的刀子。
「那不是女生的錯！那是男生的責任！如果他已經28歲的話，他應該對責任、金錢和他的未來有點感覺！難道女生對男生要求這些有錯嗎？」
我微笑：
「最近我常從我女生朋友聽到這些話，特別是25-27歲的那群；『我對擔心我男朋友的未來和生涯已經感到疲憊，而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擔心？』我很愛這句話因為從一個旁觀者角度，這聽起來很甜很令人感動，好像鍾愛的女友對於過度關心男友感到精疲力竭了。但承認吧，我們都知道這句子真正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女生了，我現在在意我男朋友的工作、外貌、未來財務狀況，就像我喜歡一個好的包包、好的鞋子以及在朋友面前上得了檯面。下一個男朋友，我要找能夠符合這些需求的人。突然間，愛情不再純粹。作為一個男朋友，如果你聽到你的女朋友這樣說，那你知道你們的日子不多了。」
她嘆氣。
「我們現在對男生的抱怨很諷刺地剛好就是我弟現在的情況，而我一直為他感到遺憾。他從大學交往的都是同一個女朋友。他們已經交往好幾年，女方的父母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但之前沒有多說。現在他們25歲左右，他還是做一個沒多少錢的工作，對未來不是很確定，而最近女方的父母開始鼓勵她去認識其他男生，換個環境或是希望遠距離會讓他們分手。那種感覺現在變得很強烈：當他們是學生時男生還ok，但是當女兒25歲時，他就顯得不夠好了……。」
桌上陷入了沉默。
「但我們能怪他們嗎？如果我們是女生的父母或許也會有一樣的想法，如果我們是女生，可能也會有一樣的顧慮和需求。」
她回說：
「如果我們女生是男生，我們也會有同樣的挫折感、感覺不公平和無能為力，看著未來的某人偷走我過去曾經如此深愛的人。」
再次沉默。
「那叫長大；我們全都希望我們能夠永遠都是小孩，但人生不會再如此單純。」
我看了看錶，一點鐘了。我們起身然後慢慢往電影院2樓入口走去。我靜靜的繼續說：
「但你不能否認，從男生的角度看，到底突然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一樣愛著他20歲時愛的女生，沒有劈腿，一直對她很好，沒有變過。但幾年之後，雖然他還是一樣，但他突然就變得不夠好，而不管他之前有多少愛她，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很單純但卻是社會期待和財務壓力的殘酷現實的受害者。如果你從這個角度想，那愛情真的是全世界最自私的事情。突然間小女孩長大了，需要往外闖並探索這個世界，不管你過去有多愛她，而過去她喜歡你的一切事情現在都變成離開你的原因。或者為什麼她不夠愛我？為什麼她不了解我並給我足夠的空間？為什麼他沒有一個對我來說夠好的未來？這全都是自我為中心，全都是我、我、我……」
我們排隊等著撕票進場時，持續辯論著。過了一會，我們全都看著我朋友。我看他是希望他說些什麼支持我，而他的女友因為他全場保持沉默沒有支持她而瞪他。
說些話啊！我們一起說。
「呃…..我好期待這部電影，快點進場好好享受吧。」
我們看著彼此，各自想著下一個例子來為我們各自的性別辯護。我們的隊伍現在很快速移動，馬上就要輪到我們驗票了。
她嘆了口氣然後帶著淡淡的笑容說：
「結論？人生有時候就是不公平，而在現今世界中要當個年輕男生很難。」
我也對她笑了幾秒：
「人生有時候就是不公平，而在現今世界中要當個年輕女生很難。」
我們全都笑了並排好隊。
我們來好好享受這場週日午後的電影吧。
